从《霸王别姬》到《无极》，陈凯歌的坠落，始于离开发妻时

最近两天，因老戏骨李诚儒的一句：“不敢看《无极》。”又把陈凯歌推上了浪尖。

从《霸王别姬》的万人仰慕到《无极》的群嘲陷落，旁人只道陈导江郎才尽。

却不知对于陈凯歌来说，这些毁誉参半都如他十六岁那年一样，是逃不出的劫数。

1952年，陈凯歌在北京出生。

在出生之前，陈凯歌的父母都盼着家里能迎来个姑娘，连名字都替小棉袄想好了，皑燕。

可惜，孩子出世却是个带把儿的，皑燕这名字也没用上，只能再取，叫陈皑鸽。

皑鸽他爹陈怀皑家境贫寒，靠着读书实现了自己的导演梦；他娘刘燕驰出身富裕家庭，在美国教会学校读过书。

受父母影响，唐诗宋词里浸润长大的陈皑鸽从小就偏爱文学。

13岁时，在精神食粮里饱餐的陈皑鸽，个头也很给力地窜到了一米八。考虑到一米八的身高和“鸽”字小巧的形象有点违和，陈皑鸽就给自己改了名，叫凯歌。

那一年，改了名的陈凯歌拿到了北京四中的通知书，高高兴兴地冲向学校，把北大当目标。但少年凯歌在知识的海洋里刚热了个身，北大梦就不得不搁浅了。

16岁的他被分配到西双版纳当知青。去的时候，陈凯歌的行李箱里除了必需品，还有一本《唐诗三百首》。

在西双版纳，陈凯歌离家千里，每天伐木，手上都是血泡，吃的是掺玉米粒的糙米，日子过得有点绝望。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艰难的日子像热带雨林，看不见尽头。”

那时陪伴陈凯歌的只有《唐诗三百首》，在西双版纳的美景和自己凄惨的日子里，陈凯歌突然就读懂了诗人们为何能写下绝句，那都是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出的灵感。

日后回忆起那段日子，陈导仍忍不住细致地描述当时的诸多辛苦。

但实际上，陈凯歌在绝望的热带雨林里也就待了一年，第二年他就因为会打篮球被部队带走当了体育兵，和热带雨林说了拜拜。

五年后，陈凯歌回了北京，在北京洗印厂当工人。后来恢复高考，陈凯歌觉着自己作文写得不错，就报了北大中文系。

可惜，北大不光考作文，还考数理化，所以偏科生陈凯歌毫无悬念落了选。

但文学青年陈凯歌有一颗炙热的考学心，第二年他迂回救国，报考电影学院导演系，这个系不考数理化，有他发挥的空间。

考试时老师问他，“什么是电影节奏？”

陈凯歌有点懵，但本着不会也不能空题的原则，陈凯歌非常淡定地给老师唠了半天，把老师给唠懵了。

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小伙子，老师一阵惋惜，心想：唉他要是说不会该多好，那我就能教了。可这小伙子啥都会，我还教啥。

可惜当时陈凯歌没领会到老师的惋惜，越说越带劲。

就这样，陈凯歌硬生生把自己考进电影学院的机会给说没了，头一轮就被刷了下来。

眼看着要完犊子，谁知道他运气贼好。刚巧那年电影学院扩招，陈凯歌因此得以进入电影学院，和张艺谋，田壮壮成了同学。

四年后陈凯歌毕业，按老师的说法，“毕业到了厂子，不熬上十几二十年，谁也别想掌机。”

陈凯歌听罢，安心到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准备好四平八稳地熬日子。但架不住自己的锦鲤体质运气好，第二年陈凯歌就掌镜了。

那年，广西电影制片厂要拍《黄土地》，订了张艺谋做摄影，又经张艺谋推荐，把陈凯歌喊去做导演。

《黄土地》一播出就拿了银豹奖，陈凯歌在掌声里确定了自己的创作方向，誓要在人文主题里开辟新天地。

1987年，陈凯歌想起自己在西双版纳的经历，于是拉着谢园重回西双版纳拍《孩子王》。

拍摄时，陈凯歌心累到不行，他想借片子回忆过去，为了角色天天和谢园抬杠。片子拍一半，摄影机又出了问题，30万的投资打了水漂，陈凯歌大病一场咬着牙把《孩子王》拍完。

片子拍完，陈凯歌成了香饽饽，柏林电影节和戛纳争着要《孩子王》。

思虑再三，陈凯歌把《孩子王》的首映礼带到了戛纳，指望着能在戛纳雁过留声。那年，在戛纳的一间公寓式客房里，陈凯歌等来了《孩子王》的第一个奖项——金闹钟奖。

听到影片得奖，陈导蛮高兴。待同行的朋友给陈导科普了下，金闹钟奖意味着最乏味最沉闷的影片。陈凯歌陷入了沉默，后腰像顶了杆枪，姿态有些难受。

对于陈凯歌而言，那天的劈头盖脸的绝望，不比他当年刚到西双版纳时少。

但好在人生处处有惊喜，虽然陈凯歌事业受挫，但在情场上却有所收获。

那年，已过而立的陈凯歌遇到了长着娃娃脸的洪晃。

洪晃家世好，十几岁就出国留学，年纪轻轻就实现了财务自由。看过《黄土地》后，洪晃对才貌双全的陈凯歌没啥抵抗力，俩人相识不久就牵了小手。

当时陈凯歌正因为《孩子王》心力交瘁，急需一个温柔的港湾歇口气，于是洪晃就把陈凯歌这条小船收归名下，让他在纽约的纸醉金迷里暂时忘却伤痛。

可美利坚不相信爱情，只相信绿卡。在美国过了一段后，陈凯歌就面临被回国的尴尬。

书生落难，小姐自然要搭救一番，才能成一段佳话。于是洪晃小手一伸，把陈凯歌转正成了合法丈夫，让陈凯歌名正言顺地留在了美国。

其实，当时除了洪晃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也“惦记”上了陈凯歌。在《孩子王》的首映礼上，制片人徐枫觉着陈凯歌是个人才，把陈凯歌记在了日后合作的小本本上。

1993年，徐枫拿着李碧华的小说《霸王别姬》找到陈凯歌，希望他能把小说拍成电影。搞惯了人文片的陈凯歌，打心底看不上商业片，准备婉拒。

徐枫劝了半天，撂下一句话，“如果拍片只为过瘾，买个v8拍给自己看就好了。拍电影就是给观众看的啊。”

此言一出，老陈内心略微所动。

更重要的是，《霸王别姬》给了陈凯歌干大事的可能性。

于是在徐枫的主持下，陈凯歌掌机，芦苇做编剧，顾长卫摄影，再加上张国荣，巩俐，葛优的演技加持，《霸王别姬》就此横空出世，拿下戛纳金棕榈大奖，帮陈凯歌一雪前耻。

但好事难成双，当陈凯歌一路高歌猛进时，身边的迷妹也是与日俱增。

打小没跟人抢过东西的洪晃，适应不了陈凯歌招蜂引蝶的体质，干脆让出陈太太的位置，图个内心清净。

但和洪晃离婚，对陈凯歌影响不大，一来因为有《霸王别姬》的成功傍身，再者当时不乏给陈凯歌暗送秋波的姑娘，离婚的伤痛治愈起来没啥难度。

那两年，陈凯歌和央视一姐倪萍看对了眼，俩人才子佳人，看着也挺般配。坊间盛传，陈导的下位太太，估计是倪大姐。

但陈导表示革命尚未成功，不谈儿女私情。《霸王别姬》后陈凯歌又拍了《风月》。

当时编剧芦苇表示《风月》缺乏真实感，估计要凉，可陈导很有信心，还悄悄把芦苇拉进合作者的黑名单。

除了在事业上自信满满，陈导在感情里也开始膨胀，在和倪萍若有若无了两年后，陈导发现自己更喜欢气场强大的姑娘，于是就找到了小自己十几岁的陈红。

陈红不光气场大，颜值也很能打。不过自古美人和江山不能兼得，《风月》之后陈导拍片子的质量就开始和他媳妇的颜值成反比。

1999年的陈凯歌拍《荆轲刺秦王》，芦苇兴冲冲跑去，准备和陈凯歌一起干票大的。陈导觉得自己做编剧足矣，就没让芦苇参与。那年投资8000万的《荆轲刺秦王》，口碑和票房凉得彻底。

欲哭无泪的王中磊给陈凯歌总结失败原因，只能说“它的创意或者拍摄手法非常超前，带着很强烈的导演个人风格，现在看它和市场之间是有一些矛盾的。”

老陈不信邪，2005又拍《无极》，为了争口气陈导这次把媳妇都拉上了，可陈红张柏芝一众人的颜值也拉不住《无极》的扑街之势。

而一向温和的陈凯歌，也因为《无极》破功，当众发火。

江郎才尽的帽子仿佛有魔咒，自《无极》过后就再没能从陈导头上摘下来。

从《道士下山》到《妖猫传》再到《白昼流星》，每每陈导出了新作就会有人评论，美是真美，就是看不懂。

而折腾了十多年后，陈凯歌也只能淡然一笑，以那年《孩子王》得金闹钟奖时的话安慰自己，“拍电影嘛，首先是满足自己。”

其实，从十六岁时被命运裹挟着远离家乡时，陈凯歌毁誉参半的命运就注定了。

不论是《孩子王》《霸王别姬》还是《无极》，他所拍出的电影，观众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十六岁时与唐诗一起对抗绝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