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的五条人为何能出圈丨脱口秀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钱德勒

夏天的综艺舞台迎来了第一个出圈的“爆款”，五条人乐队，他们散发着不羁的土味，站没站相地出现在《乐队的夏天》，场内场外全笑喷了。他们临时改歌，他们爱穿拖鞋，他们普通话一般般……作品风格又带着广东沿海被炙烤过的盐味和汗味。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们在复制去年的黑马，九连真人，因为都来自南方，然后用方言演唱。形象？肯定与标准的时髦大相径庭。

但是，我认为，两支乐队是有本质的区别。用“黑马”形容五条人，实际上并不准确，其实这是一支有自己成熟、独立表达的乐队，出过好几张专辑，并且得到了独立音乐圈的认可。换一个粗浅的说法，他们还蛮有文化调性的。

自诩是知识分子的仁科，真的会去看翻译过来比较拗口、艰深的文学作品，写过小说，还会一点手绘。

再比如，他们的歌曲作品不知不觉地把“海丰”这个小地方的犄角旮旯，过去现在都放进去，成为旋律上的地方志。

他们各处巡演的海报物料，很波普，俗艳之中又蕴含着怀旧、反讽的趣味。所有这些，与他们接地气的外部形象，形成了鲜明的碰撞和反差，就像黑白相间的斑马让人过目难忘。

但是，仅仅是形象反差或者土洋杂糅风格，就能推动五条人出圈爆红吗？还不够，他们的出现，堪称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刚刚好。

天时，《乐夏》的节目差一点就错过季节，没几天就立秋，对于用户、乐队粉来说形成饥饿心理。第二期不少闻所未闻的新乐队都会比较容易地被人提起、记住，在某种程度上“收割”的是第一期新裤子、痛仰等老牌乐队豁出老脸打下的剩余流量。

地利，“乐夏”在在国产综艺界咖位是很耐人寻味的，表面上看是乐队竞演的节目，会有淘汰与胜负，但通过大量花哨的剪辑手段，更突出乐队表演之外的状态，重点放在语言表达上。

马东出身于相声世家，凭借《奇葩说》这样的语言类节目赢得年轻人的追捧，成功套路当然会做复制和变型。所以，看《乐夏》，对于更多非专业的乐迷甚至对乐队认知相当有限的观众来说，相当于还在看“奇葩”。第一期，新裤子彭磊的金句到现在还在流行，大张伟到了第二期干脆常驻嘉宾席，就足以说明问题。所以，五条人站的位置实际上是秀场，而不是舞台。

至于人和，五条人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派“忤逆”了节目组的权威或者流程了吗？没有，对于马东来说，超越专业权威和流程，是最值得去追求的“节目效果”，它以一种看似失控的态势出现，但一切又尽在掌握中。人们看到的是大张伟和仁科台上台下跟说相声一样，看到的是五条人气得灯光师、现场导演差点罢工，还在替他们的情商捉急，为他们被淘汰抱憾。

那个时候，我就隐约意识到，五条人会在这个舞台走得更远，对于节目来说，他们独特的音乐风格，是否带着浓烈的城乡结合部诗意，都不重要，这是你们文艺青年需要去解读和回味的。对于更多的观众来说，他们需要看着这支乐队在不可理喻中笑起来，说得稍微过分点，五条人是被猎奇的，是被短视频趣味所灌输的很多人要求推陈出新的“土味”。 这土味，帮助节目多上热搜，多吸引流量，这是节目的狡猾之处。或许，我们应该分清楚，土味趣味与乡土情结是两码事，五条人来自于后者，却被误解成前者，这是节目该背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