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法，《芝加哥七君子审判》中的法义

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可谓是风起云涌的时代。越战、民权运动，嬉皮士、黑豹党，各种运动、各色人物交替登场，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大剧。2020年好莱坞秋季档的重头戏，电影《芝加哥七君子审判》（The Trial of the Chicago 7）反映的就是这一时期的故事。电影聚焦了对七人的庭审，不仅表现了控辩双方的剑拔弩张，还穿插回顾了之前的抗议活动，并将抗议的历史画面剪辑呈现，生动地展现了那个时代思想的多元，甚至是激进，当然也反映出自由与压制在法律中的博弈。说是七君子，其实原本受审的是八人，其中巴比·西尔是由于意外而卷入，又没有代表律师，但他作为黑豹党领袖，故而也被列入，最终受审的是霍夫曼、鲁宾等八个人。

受到审判的芝加哥七君子，及其背后的黑豹党、青年国际党等，被认为是极左派，在1968年芝加哥举行民主党全国大会期间，进行了反对越战的游行示威，由于市政府拒不批准抗议场地，在抗议中有组织者海登被捕，进而与警察发生了冲突，最终引发一场混乱。随后，他们被控扰乱了民主党大会，串谋反战暴乱，违反了瑞普·布朗法。由此，一场原本有可能和平进行的反战游行，被定性为煽动暴乱。

在电影的开头，代表政府的律师舒尔茨第一次去司法部时，就对瑞普·布朗法提出了质疑，在他看来，（Rap Brown law）是国会中的南方白人制定，用来限制黑人活动家、民权人士的言论自由，况且被告等人互相不认识，不存在阴谋暴动的可能。当然，这种意见遭到驳斥。

这里提及的瑞普·布朗法，是美国民权运动、公民不服从运动的产物，最初是在1967年，有一名为布朗（H Rap Brown）的人，因携带枪支穿越州界，被怀疑阴谋叛乱而遭到逮捕和审判。随后，国会出台了该法案，并将穿越州界、意图煽动暴乱作为一项联邦罪，该罪还涵盖了组织、鼓动和参与上述活动的行为，以及对从事这类活动人士的帮助与教唆。因此，该法也被称为反暴乱法。

瑞普·布朗法通过后，一直受到批评，其中主要的理由该法用语模糊不清，压制自由表达，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宪法保护公民言论自由，以及集会示威的自由，而该法名义上是要防止暴乱，实质上限制了公民言论、示威的权利。

2019年，加州联邦法院的法官推翻一项针对白人至上主义者超越运动（Rise Above Movement）中三名成员的指控，认为反暴乱法由于违反言论自由原则而违宪（unconstitutional for violating free speech）。2020年，由于弗洛伊德事件，在美国各地爆发了反对种族不平等和警察暴力的抗议活动，反暴乱法再度屡屡受到关注。

剧照

瑞普·布朗法的争论，以及“七君子”电影本身，虽仅仅叙述了一段历史，但呈现了几代人自由、抗争的美国精神，反映的更是当下美国社会的焦虑，自由包容还是保守排外，理性审慎还是激进偏执，这已经不仅是法律的问题，更是整个政治文化与德性的问题。（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