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脱口秀丨陈凯歌展开的现代隐喻

今年，对于手机必要性的感知格外强烈，没有它寸步难行的报道比比皆是。不久前，《脱口秀大会》上王建国说了个段子，大意是以前他还跟得上潮流，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不管怎么跑，都追不上了。他还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是李雪琴口中的宇宙尽头，盘锦市风头正劲的代表名人。那么，允许我不合时宜地问一句，那老人呢？是不是“追赶”起来更吃力？

最近，看到一部小短片，导演是陈凯歌，片名叫《淑贞》，这名字就透着浓浓的古老的气质。主人公也是，她是祖奶奶，叫淑贞，皇城根下四合院里大家庭里呵护的“老宝贝”。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衣食无忧，似乎这是很多还没活到这个岁数的现代人所憧憬的，享清福。陈凯歌拍得很微妙，似乎是从一个轻巧的生活喜剧入手，最后却推导到让人百感交集的生命哲学题。

祖奶奶很调皮，背着儿子喝冰箱里的牛奶，越凉越好；爱主持正义，调解儿子媳妇拌嘴；爱逞强，证明自己的家务能力；是戏精，包饺子时演一出“我好福气”的戏码，就是一个老顽童。

可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房间里，所有被白天喧闹掩藏的情绪扑面而来，她想起自己发小，也叫淑贞，共同爱着自己亡故的丈夫，祖爷爷。

很显然，两个淑贞，不是为了搞事情的肥皂剧情，而是一个含蓄的隐喻。这个没有活到现代的淑贞，就是祖奶奶过去的自己，一个被桂花香包裹，在缓慢时光、滴答落雨中憧憬爱情的少女。从少女活到老年戏精，活到深爱的男人完全在记忆里存在，中间这一大段的时代变迁和个人履历，就这么被略去了。

摆在祖奶奶淑贞面前有两种选择，第一，继续捍卫自己的记忆；第二，努力加快步伐，适应现代生活。祖奶奶的选择是后者，她找孙子学电脑，想把过去的书信都输入进去，因为当年的纸已经黄了，软了。她还想试试汉堡是什么味道，虽然吃进嘴里，表情的古怪说明一切。

另一方面，陈凯歌还蛮有想法的，他让老奶奶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她真的开始健忘了——孙子提示，同样的话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但是，我个人认为这里的阿尔茨海默症也是一个现代寓言，如果你要适应现代生活，必然就是遗忘、抛弃你的部分过去，那这种过程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的呢，或许很多文艺作品都选择了后者。

但似乎也过于绝对，豆瓣高分综艺节目《忘不了餐厅》就是将这批特殊老人作为主角，他们记得一些，忘掉一些，但给人的感觉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怡然自得，甚至有返老还童的可爱、愉悦。

我也认为这像是一个大型隐喻，遗忘是人类保护自己、适应环境的本能，它以悲伤的方式开始，却也可能以平静、从容的方式融合进行时。

遗忘的主体，我们的老人，恰恰是最能够活在当下的人，对待他们，最有关怀的态度是，拉住他们，参与生活，不要纠结于细节与片段。完整的只有一样，就是生命本身，所有努力、艰难，缓缓展开，是自然开始与选择的过程。

来源：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