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恶魔长了一张平凡的脸

前两天给大家安利了国产剧《沉默的真相》，反响强烈，很多小伙伴都被结局感动得哭成一团，给我留言说想再看一些真实案件改编的作品。

碰巧，最近英国ITV电视台就播出了一部真事改编的短剧——《丹斯》。

如果你看过之前我推荐的ITV真实犯罪系列，就会知道这个系列的故事主角，大多都是手段惨无人道、被判终身监禁的变态杀人犯。

这部《丹斯》也不例外。

在剧中，“大提提”大卫·田纳特饰演的主角“丹斯”，是一个大名叫丹尼斯·尼尔森的中年男子。

他看上去平平无奇，年轻时曾应征入伍，做了部队炊事员，学了一手屠宰技能。

退伍后做了一名警察，但仅一年后又辞职，重新找了一份公务员的工作。

他没有伴侣和朋友，经常独来独往，除了看上去性格孤僻点，其他方面与普通人并无两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后来被警方锁定为“恋尸癖连环杀人狂”。

1983年，警方接到报警称在一处公寓的下水管道里，发现了疑似人体残骸的物质，推测来自顶层的住户。

随后警方找到了下班回家的丹尼斯。

谁料一进他的家门，一股刺鼻的腐尸味扑面而来，问了没几句话，他就立刻承认家里还有其他尸体。

警方把他带去警局审问，原以为丹尼斯会像其他连环杀手一样百般抵赖，但没想到他异常配合调查。

旁边的律师都来不及插话，他就淡定地把之前的杀人罪行全都交代出来，时间、地点、手法巨细无遗。

他会去酒吧和街上物色年轻男性，通常选择无家可归的瘾君子、流浪汉、酒鬼，以提供住处为由，邀请他们来到家中，然后趁人熟睡时将对方勒死。

至于死者尸体，都会被他进行分尸处理。

之前丹尼斯住在一个底层公寓，尸体就被他埋在地下，或者运到附近的花园里火化；后来搬到了顶层，就碎尸后冲进马桶。

丹尼斯声称，在过去的五年里杀了十余人，每次都会把尸块烹煮、火化，剩下的用塑料袋包裹，所以才能这么长时间没有暴露。

后来，他甚至总结出一套麻利的肢解经验，尽可能降低被人发现的概率。

他谈论杀人、碎尸、抛尸时云淡风轻的神情，惊呆了负责审讯的所有警察。

但诡异的是，丹尼斯能说出极为详细的杀人过程，却忘了所有死者的姓名。

这给警方带来了麻烦，没有姓名意味着无法核实死者的身份，也就无法证实口供的可信度。

所以，最初的几次审讯，警方都是故作镇定地听完杀人陈述，之后在漫无边际的查证中一无所获。

更棘手的是，在调查期间，丹尼斯涉嫌杀人分尸的罪行就被媒体报道出来，案子一瞬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人们纷纷质疑——为什么连环杀手在五年内杀死十余人却无人关注，为什么警方抓到了凶手，案子却迟迟没有进入诉讼环节……

不过，媒体的意外曝光，也给警方提供了更多收集证据的契机。

有人看到丹尼斯的作案手法后，便来到警局提供线索，比如失踪人口的家属以及侥幸逃脱的幸存者。

其中一个叫卡尔的年轻人的经历，就与丹尼斯的作案口供完美匹配。

卡尔常年遭受精神疾病困扰，经常梦见自己被人囚禁、勒颈、水淹，直到警方找到他时，才发现他的“噩梦”实际上是创伤后遗症。

而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丹尼斯从不否认，甚至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罪有应得。

至于作案动机，他也曾冷静地进行过自我分析，认为一切皆因小时候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目睹了祖父面无血色的遗体。

由于从小与祖父关系密切，看到遗体的丹尼斯，从此便对男性尸体产生了异样的精神寄托。

一开始，他只是尝试给自己化“死人妆”，从镜像中寻找快感。

后来慢慢发展成杀人，然后认真清洗死者遗体，让其陪伴自己左右，以获得某种诡异的满足感……

表面上看，丹尼斯是个有心理障碍的连环杀人犯。一切的起因都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以及童年的意外，成年后他才会“因病杀人”。

但实际上，丹尼斯每次杀人都有周全的计划。

法医检查残骸后发现，死者都被丹尼斯进行了火化处理，因此很难提取到有效的身份信息，这一点对于做过警察的丹尼斯来说，是基本的反侦察常识。

另外，丹尼斯看似在审问中交代了全部细节，但并没有在供词中透露自己杀人时的精神状态。

这说明他从一开始就笃定，案件即便进入了诉讼阶段，警方能拿出的铁证也寥寥无几。

辩护律师可以趁机揪住机会，把罪名归结于“心理疾病”。

至于那些幸存的受害者，他们更不愿意公开出庭作证。

因为在80年代的英国伦敦，“同性恋”还是个被媒体和民众唾弃的字眼。承认在案发时同意与丹尼斯回家，很容易就会被大众泼污水。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剧在还原丹尼斯·尼尔森这个连环杀手形象的同时，也揭露了在有幸存者的情况下，凶手依旧能逍遥法外、继续犯案多年的社会根源。

实际上，早在1980年，就有一个幸存者在逃脱后立刻去报了警。

然而，当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警方后，警察带着他来到丹尼斯的住处，只聊了五分钟，就认定这是“同性小情侣吵架”。

至于受害者的性取向，警方都不愿再多问一句，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沾上“这种事”。

其余的受害者，警方之所以没有接到失踪报案，是因为他们大多是与家庭决裂的瘾君子、流浪汉，没人在意他们的死亡。

更讽刺的是，这个案件后来让警方感到紧迫，也是媒体的跟进报道，威胁到了伦敦警察局的声誉。

后来，在确认其中一个受害者与加拿大政客有联系后，警方就立刻中断调查、提起指控，以便给媒体和公众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但实际上，此时还有多位受害者未被确认身份，一名已确认受害者也无法及时列入原告名单。

家属们只能眼睁睁面对亲人的死无法得到正义伸张的结局。

应该说，这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除了丹尼斯·尼尔森，还有整个对边缘群体冷漠的社会。

这样的案件并非英国独有，也不是个例。

直到如今，我们依旧能在各种社会新闻底下看到人们找寻“完美受害者”的执念，甚至深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与犯罪者共情。

很多人在网上看似正义感爆棚，但却缺乏最基本的同理心。正是这种对受害者的忽视与冷漠，造成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因为“不完美”而被讨伐。

《丹斯》这部剧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查案的督查在被问到“凶手丹尼斯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不假思索地答道——平凡。

世界上最可怕的真相，莫过于凶手长了一张平凡的脸。

影视剧出于戏剧化的要求，常常会把那些作恶的“平凡人”塑造成一脸坏相，把受害者塑造得无可指摘。

但实际上人无完人，要想真正的正义得到伸张，就要从抛弃“完美受害者”的偏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