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古装史诗片最后的高峰

2001年奥斯卡罗素克劳获最佳男主

时光网特稿 2001年的奥斯卡奖，罗素·克劳凭借《角斗士》拿下最佳男主角奖，台下的华金·菲尼克斯兴奋到坐立难安，一个劲儿地拍手，笑到露出小虎牙。那年，26岁的华金·菲尼克斯凭借《角斗士》中小皇帝康茂德一角，首次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的提名。

将近20年过去，华金·菲尼克斯凭借《小丑》中的精彩表演，也拿下了奥斯卡影帝。当年的青涩小伙，已是面容慈祥、满面胡须的大叔。

时光如梭，史诗片经典《角斗士》已经上映整整20周年。

在这20周年中，变化的除了当年的人，还有史诗片这一类型本身。《角斗士》成功之后，催生了《特洛伊》《亚瑟王》《亚历山大大帝》《斯巴达300勇士》《宾虚》（2016年翻拍版）《罗宾汉：起源》等古装史诗片，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也拍了两部——2010年和罗素·克劳再合作的《罗宾汉》，以及被公映剪辑版毁了的《天国王朝》。

然而综合来看，这些作品无一能再超越《角斗士》，而且有越拍越烂的趋势。古装史诗片这一类型在好莱坞已渐渐走向没落，它的叙事母题、情怀和大场面奇观，都被如今最流行的超级英雄电影吸纳替代。

《角斗士》是一部商业性和艺术性达到高度统一的作品，且在两个方面都获得巨大成功。

布拉德皮特主演的《特洛伊》

商业层面来看，影片以1.03亿美元成本，全球拿下4.6亿美元票房。后续的古装史诗片中，即使不计入通货膨胀，也只有《特洛伊》以全球4.97亿美元的票房超过了它。不过《特洛伊》的成本高达1.85亿美元，投资回报率远不及《角斗士》。

艺术层面来看，《角斗士》是当年奥斯卡的最大赢家，共提名12项，最终抱回其中的5项，其中包括了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大奖。而上面提及的其他电影中，除了《特洛伊》提名过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基本都跟颁奖季沾不上边。

雷德利·斯科特执导，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监制，罗素·克劳和华金·菲尼克斯主演；全球4.6亿美元票房，奥斯卡最佳影片——《角斗士》称得上是好莱坞古装史诗片的最后高峰。

现在，《角斗士》的续集也在开发中，由《饥饿游戏3》编剧彼得·克莱格撰写剧本，雷德利·斯科特很可能回归执导。

在《角斗士》公映20周年、续集开发中之际，让我们再度回望这部电影。

01.

雷德利斯科特看完一幅油画决定加盟

梅尔吉布森以年龄太大为由拒绝出演

《角斗士》的初版剧本来自于大卫·弗兰佐尼，他此前撰写的剧本《断锁怒潮》由斯皮尔伯格执导，为初创没几年的梦工厂在业内奠定了声誉，于是梦工厂和他签下了三部编剧和联合制片的合约。

弗兰佐尼进行摩托环球之旅时，曾经过古代竞技场，滋生了最初的灵感。接着，他看了Daniel P Mannix在1958年初版的小说《那些将要去死的人》（Those About to Die），这是一本关于在罗马竞技场战斗和死去的角斗士们的故事集锦。

弗兰佐尼查询史料，尤其是看完《罗马帝王纪》之后，他决定改编遇刺身亡的罗马皇帝康茂德的故事。影片的两个最主要人物——角斗士和康茂德皇帝，就这样出现了。

让-里奥·杰洛姆油画作品《角斗士》

当时的雷德利·斯科特已经拍出了《异形》《银翼杀手》《末路狂花》等作品，制片人找到他，向他展示了一幅19世纪油画作品。作品中，一名角斗士脚踩另一名伸手求救的角斗士，手持刀和盾立于竞技场中，对面的观众纷纷手指向下，示意他杀死战败者。

在古罗马竞技场的角斗中，如果观众拇指向下，战胜者就会把战败者杀死；如果观众拇指朝上，战胜者就会饶恕战败者。这一历史做法后来在电影中有多次展现，不过出于康茂德皇帝集权独裁的设定，电影中具有生死决定权的仅有他一人。

雷德利·斯科特表示，他是一个非常“视觉驱动”的导演。看完这幅画的瞬间，他就决定要接手这个电影。制片人问他“你还不知道要讲啥故事呢”，斯科特回答说“我不在乎，让我来拍就好了”。

《勇敢的心》梅尔·吉布森

相比雷德利·斯科特，罗素·克劳加入的过程则要曲折一些。影片一开始找到凭《勇敢的心》名声大噪的梅尔·吉布森，那时候他43岁，觉得自己年龄太大了，拒绝了这个角色。另外，休·杰克曼和安东尼奥·班德拉斯也都曾是候选人。

《局内人》罗素·克劳。他凭借该片首次提名奥斯卡

罗素·克劳一开始也是拒绝出演的，因为他当初看完剧本后，觉得压根儿“不是电影”。而且那时候他刚因出演《局内人》而增重40磅，为戴假发而剃光了自己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所向披靡的角斗士。

不过听到导演是大名鼎鼎的雷德利·斯科特后，罗素改变了想法。电影拍摄前，他通过在澳洲老家的农场中干农活减肥。

华金·菲尼克斯从一开始就是康茂德的第一人选，不过裘德·洛也参与了试镜。

02.

影片剧本边拍边修改，甚至中途改结局

重要演员拍摄中离世，启用CGI银屏“复活”

剧本初稿出来后，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写和修改。雷德利·斯科特接手后，先是请来约翰·洛根，帮忙把台词改得更加细腻。演员拿到剧本后，仍有很多抱怨，剧组再请来一位编剧威廉姆·尼克尔森加盟。

直到开拍后，剧本的修改仍没有停止。罗素·克劳、华金·菲尼克斯、康妮·尼尔森、杰曼·翰苏等剧组演员都参与了台词的修改。

其中主演罗素·克劳对剧本的意见尤其大，觉得几乎每一句台词都有问题，都要求修改。他的苛刻态度也引发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意见，坊间出现了关于他是“戏霸”的负面评价。

不过罗素确实对台词的打磨付出了很多心血，提出了很多意见。导演和编剧每天都找他商量剧本，探索如何改得更好。

原剧本中，罗素·克劳饰演的“角斗士”马克西姆斯最后活下来了。拍摄中的某天，雷导找到罗素，表达了心中的困惑：角斗士为妻子和孩子复仇，完成了使命，之后他会怎么活？而罗素的想法正与导演一致，于是开玩笑地回答“他最后会在罗马竞技场附近开一家披萨店吗”。

罗素的意见是：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世和妻儿见面。就这样，电影结局在拍摄中途修改了。

影片在拍摄过程中遇到的另一难题，是饰演普罗西莫一角的奥列佛·里德忽然离世。普罗西莫是一名前角斗士，后来变成购买和圈养角斗士的商人，戏份不少。

奥列佛·里德以随性放浪著称，拒绝下午5点之后工作，为了免费去伦敦看几场演出才接下工作，当时雷导特地嘱咐饰演元老院议员卡西乌斯的戴维·海明斯“看紧他”。不过奥列佛·里德还是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酒吧和别人比酒，心脏病突发倒地去世。

华金·菲尼克斯和奥列佛·里德很亲近，为此华金伤心了很久。

剧组本可以重新找一名演员，重拍普罗西莫的戏份，保险公司可以报销所有费用。但是最后雷德利·斯科特决定保留已拍的戏份，动用CGI特效技术，把他的脸合成到替身演员的身体上，完成了剩下戏份的拍摄。

值得一提的是，《角斗士》是最早应用CGI技术拍摄的古装历史大片，影片中恢弘的古罗马竞技场，有40%的部分是后期制作而成。

03.

哥哥去世后华金首个重磅角色

罗素和华金成为“兄弟”

虽然不如罗素·克劳耀眼，《角斗士》在新科影帝华金·菲尼克斯的职业生涯中无疑是具有重要地位的。影片中，华金演绎杀害父亲篡位的年轻皇帝康茂德，肤浅单纯又狡黠多疑，邪恶变态。

华金是演啥像啥的演员，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角色性格之下。如果不刻意提醒，大概有不少人会忘了小丑和康茂德是同一个人。

年轻的华金拿到了首个奥斯卡奖提名，使这位童星出身的演员事业步入另一个台阶，也让华金和哥哥瑞弗·菲尼克斯成为唯一都获得过奥斯卡表演奖提名的兄弟。（是的，大本没有获得过奥斯卡表演类奖项的提名）

华金和哥哥瑞弗·菲尼克斯

瑞弗·菲尼克斯曾是好莱坞最顶级的童星，出演过《伴我同行》《不羁的天空》《夺宝奇兵3》等电影，1989年凭借《一事无成》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的提名。可惜1993年忽然离世，年仅23岁。

《角斗士》的康茂德一角，是哥哥瑞弗去世后，华金出演的首个重磅角色。据报道，他初到片场的时候非常紧张，让罗素·克劳打他一顿。被吓到的罗素跑去找饰演老凯撒的理查德·哈里斯，问他咋办。

哈里斯回答说，“让我们把他干翻！”然后他俩就带着华金喝了几个小时的啤酒。罗素后来解释说，“通过几个小时和健力士啤酒的努力，我让他明白了这其实是一次内心的旅程，他需要做的一切，都存在于他的内心。”在那之后，华金在片场变得轻松多了。

由于华金失去了哥哥，而《角斗士》中，罗素和华金的角色存在类似于兄弟的情感。在影片的宣传中，媒体一直试图拿这一点做文章。近日，罗素在采访中也回应了他与华金的关系。

他表示，一开始确实是媒体在起哄。后来一次发布会中，华金无意中说“看，罗素待我像亲兄弟一样”。这句话击中了他的内心。

罗素还表示，最近二人相遇的时候，只是在走廊里撞见了对方。接着二人不约而同地把当天要做的事情都抛在了一边，一起呆了六七个小时。

04.

《角斗士2》早有剧本，但不是马上要拍的那部

在《角斗士》获得巨大成功后，其实早在2001年，影片就曾打算开发续集，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和主演罗素·克劳都兴趣很大，积极推动项目。

《角斗士》结尾，罗素·克劳饰演的“角斗士”马克西姆斯在民众面前杀死了篡位的皇帝康茂德，为妻儿报了仇，也将罗马帝国从昏君手中抢过来，交还给元老院和人民，实现了老凯撒的遗愿。最终，马克西姆斯也倒下，和天堂的家人团聚。

可以说，《角斗士》本身的故事已经非常完整，没有留下未解决的问题；两位主角也都死掉，除非是拍前传，否则无法再讲述“角斗士”马克西姆斯的故事。

一开始，雷德利·斯科特找到《角斗士》的编剧之一约翰·洛根，想让他写一部以古罗马为背景的续集，主角既不是罗素·克劳，也不是角斗士。但是如此做的话，就称不上是续集了，而像一部全新的电影。

罗素·克劳仍想自己当主角，而圈子里成熟的编剧都感到无从下手。“初生牛犊不怕虎”，罗素决定找胆子大的，于是联系了“黑暗王子”“哥特之王”尼克·凯夫——他的主业是搞音乐。

当时尼克·凯夫只写过一个不成熟的小剧本《文明死亡之鬼》（Ghosts... of the Civil Dead），有一天就忽然接到罗素的电话，让他写《角斗士2》的剧本。尼克在电话里问“我记得你是不是在《角斗士》的结尾死掉了？”罗素回答他说，“是的，就等你来解决了”。

尼克·凯夫真的按要求写了剧本。剧本一开头，往生的马克西姆斯在另一个世界醒来，没有如愿见到妻儿，见到的是五个筋疲力尽的罗马神祗。其中爱神朱庇特告诉他，火神赫菲斯托斯背叛了他们，正追随一个比他们都要强大的神，耶稣基督。马克西姆斯必须重返人间，杀死基督和他的追随者们，才能去往极乐世界，和妻儿相聚。

于是马克西姆斯“复活”，时间来到距离他死后一二十年的人间。剧本在这里聚焦早期基督徒如何躲避罗马当局的迫害，而反派就是《角斗士》中康茂德的小侄子卢修斯。他继承了皇位，长大成人后，变得和舅舅一样邪恶。

马克西姆斯发现他要杀掉的基督，其实就是自己的亲儿子。还记得第一部中，儿子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的吗？不得不说，尼克·凯夫挺会利用细节。

马克西姆斯发现他被众神戏弄，成为基督抵抗军领袖，反抗罗马皇帝的压迫。尼克·凯夫版《角斗士2》剧本也再度回到罗马斗兽场，而且费心设计了比第一部更壮观、更生猛的角斗场面：罗马皇帝要观看一场“模拟海战”，圆形的斗兽场里灌满了水，放进去100只鳄鱼——和第一部里的老虎对标。

最后，马克西姆斯获得永生，成为“战神”。影片最后20分钟展示马克西姆斯参与了人类历史上一个个重要战争，从十字军东征、两次世界大战，一直到越战。通过选择武装战斗而不是非暴力抵抗，马克西姆斯将人类引向了流血的错误循环中。

尼克·凯夫对这个结局非常骄傲，认为它场面上能够非常狂野，寓意也发人深省。不过如我们后来看到的，这个剧本并没有被拍出来。据说是罗素·克劳不喜欢，也有人说是因为制片人觉得太扯了不能接受。

如今，《角斗士2》又在重新酝酿，你期待看到怎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