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最高分国产片，再不看，我怕没机会

前几天，周迅、李冰冰、王一博等明星纷纷发微博为他发声。

什么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打架就从来没怕过！“

“他们都不认我当老大。“

“一人一个指头就放在这里，一刀全部下，你敢吗！“

这些社会语录，全都出自一个12岁的小男孩：马虎。

不出意外的话。

几年后，社会上将多出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无耻流氓。

万幸的是，有人把他捡回去了。

《棒！少年》

以上情节，都被真实地记录在《棒！少年》这部影片中。

把他捡回去的，是棒球基地的爱心人士。

这个险些走上歪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山区男孩，目前已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棒球少年。

棒球？

对，国内观众或许对这项体育运动感到特别陌生。

但看懂这部纪录片，你并不需要懂棒球。

照样不妨碍你被逗笑，被惹哭。

皆因镜头聚焦的中心，是人——一群通过棒球“叫板人生”的特殊小孩。

在这之前，棒球少年在国内观众眼中的形象，大概是这样：

岁月静好？明媚阳光？

在《棒！少年》里，你将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棒球少年。

这部小众作品，却成了今年first影展上最亮眼的作品，年度最高分国产片。

甚至在影片结束后，全场鼓掌，整整持续了五分钟。

凭什么？

01

小众的载体，面向的却是大众。

电影并非枯燥地去讲解一项体育运动。

相反地，落足于大众最能产生共情的部分——出身。

在六环，有一个大家想象之外的北京。

“强棒天使”棒球基地，就坐落于此。

2015年，前奥运国手兼创始人孙岭峰，开始接收原生家庭有残缺的孩子。

这里生活着68个棒球少年，最小的6岁，最大的也才15岁。

具体说，这是一群“事实孤儿”。

即法律上不承认孤儿，但实际上却没有人能抚养的儿童。

他们大多父母去世、失踪或离异，有的家长身体丧失劳动能力，有的是贫困留守儿童。

在黑暗角落里无人知晓的他们，被强棒“捡”回来了。

因为棒球。

他们才有了“家”，原本无望人生才有了盼头。

电影镜头主要对准两个性格迥异的小男孩。

梁正双，内敛沉稳，十分听话。

跟小双恰恰相反。

马虎，桀骜不驯，自嘲“十字路口的流浪狗”。

天天闯祸，跟教练顶嘴，跟同学打架。

性格上的差异，仿佛也为他们的人生轨迹埋下了注脚。

小双今年14岁。

他还没出生，爸爸就去世了，后来妈妈也跑了。

双胞胎，家里没法养活两个孩子，打算想把他送人。

别人嫌他太小难养活，就带走了哥哥。

家里想着，要不干脆把他埋了吧？

但大伯不忍心，把他留了下来自己抚养。

5岁那年大伯去世，他又跟着二伯生活。

自小多次被抛弃的经历，使小双变得沉默寡言。

非法定的孤儿身份，又让他多了一层自卑和愧疚：

无法领取相关援助津贴帮补家计，回报收留自己的亲戚。

特别是得知二伯生病后，他更急于逼迫自己快速成长，希望能回报长辈。

孙岭峰教练刚找上门时，小双还以为伯父也不要他了。

教练把他抱上车，他边哭边踹门。

后来慢慢理解了基地对自己的意义，就留下来了。

用师爷（孙教练的师父张锦峰）的话来说，他就是“全队最胆小最没自信的”。

但胆小的人，也有被惹毛的时候。

有个新来的男孩骂小双“你爸爸在墙上挂着”，他立刻炸毛跟那男孩扭打起来。

嗯，这个新来的男孩，就是刺头马虎。

基地成立两年时，12岁的马虎来了。

一个像哪吒似的混世魔王。

他是这么形容自己身世的：

来自十字路口的流浪狗，走丢了，被爱心棒球基地捡到了。

马虎出生3个月，妈妈忍受不了家暴的痛苦，跑了。

爸爸常年在外工作，根本没管过马虎。

影片里记录了这么一个片段：

马虎爸爸在短视频上开了直播，他一口一个“老铁”，嚷着让自己儿子给大家表演一个。

在土嗨的音乐下，马虎熟练地扭动身子热舞，带动气氛。

耳濡目染，这个习惯被他带到了基地。

在宿舍，时不时哼起各种跟他年龄段不太相符的流行曲。

在球场，他老是脱离集体自顾自做“表演”，扰乱大家训练。

有一次，他突然跑上舞台翻起跟斗，吸引其他孩子的注意。

有孩子趴在旁边盯着他，夸了句“可以啊”。

马虎得意地笑了。

这是他难得的笑容。

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一副心气很高的模样。

也正因如此，基地很多小孩不喜欢靠近他。

跟小双打架闹翻后，小小年纪的马虎很社会地放了句狠话：

“一人一个指头就放在这里，一刀全部下。”

用他的话来说，“能得很”。

有天晚上，和马虎同宿舍的其他孩子，抱着被子枕套全要离开。

他堵在门口，不让走。

一阵小争论后，马虎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人都走光了，他带着哭腔跑到大人的房间，“我一个人不敢睡”。

他只能抱着大白的玩偶，一个人守着整个宿舍。

后来老师艰难才找到一两个不嫌弃马虎的男孩，陪马虎一块住。

除了交际，教育也是个问题。

刚来基地时，马虎基本不识字。

孙教练问一加一等于几。他说，等于三。

那二加一呢？他摇摇头，不知道。

然而马虎上课也不安分，吃粉笔、吐口水，各种丑态都有过。

像这样顽劣的孩子，基地里不少，马虎只是最突出的一个。

正如孙教练所说，要是不干棒球，（这群孩子）就是一流氓。

这，也是强棒成立的重要原因之一。

02

改变命运。

棒球，让这群窘迫的孩子有了改变现状的机会。

也成了这群孩子人生的赛场上，叫板命运的武器。

他们从天南地北被选到基地，从零基础开始学习打棒球，接受训练。

但在改变命运之前。

这里给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本能里最渴望的东西——“家”的概念。

说白了，就是归属感。

基地不仅教他们打棒球，还负责他们的生活和文化教育，承诺无偿抚养他们到18岁。

但这个“新家”，同样易碎。

球队闯不出成绩，得不到重视和关注，便难以继续经营下去。

仅靠好心人的资助，条件始终有限。

选址和设备都只能将就着用。

影片里有个负责人这么说过：

一个球场一千多万，两年就废掉了。

从小汤山到南七家，从宋庄到漷县，“强棒天使项目”走过了5个春秋换了4个基地。

都是外部原因——城中村改造、校舍拆迁、基础设施不符合环保标准被砸、地产建设……

不能让孩子们出去比赛回来后，发现家又没了。

这是孙岭峰最操心的事情，也是外界对他最大的挑战。

他说，想把这些孩子以前缺的东西，加倍补回来。

幸运的是，某些状况在大家的努力下，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在球队里，性格相反的小双和马虎，运动风格也是两个极端。

小双柔、慢，太软，打不好就容易哭丧着脸。

但能力全面，是队里头号投手。

技术明明不错，却总是差一点自信和冲劲。

相反，还不太会打球的马虎总是敢闯敢拼，不怕输。

虽然总是招惹别人，但马虎是各位教练公认“有戏”的好苗子——他有股冲劲儿。

就连师爷都这么评价他：

你的技术要合理，加上你的力量，你牛大了

在观影过程，最令肉叔感慨的是，强棒并没有在强行改变孩子们的性格。

就像师爷张锦峰，他虽然经常教训马虎，也会骂小双不够狠。

但从来没有迫使改变个性。

孙教练在跟师爷聊天时就谈到：

要保护马虎的锐气和小双的柔软。

保护孩子的天性。

这才是基地对他们最大的“改变”。

他们的性格曾因背负沉重生活包袱而变得阴郁。

爱心基地让他们重新焕发生命力。

个性与命运的交织，让这部影片呈现出并非常规套路的“热血燃炸”。

而是一副既大众又日常的少年景观。

迷茫、笨拙但真诚。

无论是导演可以保留的孩子们嬉戏打闹，甚至吵两句差点打起来的画面，都极其真实。

生猛。

这也是影片能成为first影展最强黑马的原因。

同时拿下了“最佳纪录片”“观众选择荣誉”双料大奖，获得了9.42的场刊最高评分。

草根少年被困境裹挟下的一点点进步，都牵动着观众的心。

棒球给了这群少年生存的能力和尊严。

他们出的每一个球都是选择，挥出的每一棒都在击打命运。

03

片尾曲响起，张震岳唱出那句“我怕我没有机会”时。

多少人在电影院里偷偷擦眼泪。

这些孩子本身，并不比其他人差。

他们缺的，是机会。

选择人生的机会。

马虎曾经赌气地说过“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一只流浪狗”。

然而，因为孙教练的努力，加上师爷的教导，他们逐渐成了“一匹狼”——团结、有攻击力。

2018年，由基地里孩子们所组成的球队，作为亚太区唯一一支代表，受邀参加了PONY世界大赛U11 Bronco组决赛。

在外国，这群“狼孩子”难得地拧成了一条绳。

队里的大孩子在教马虎唱国歌。

马虎总是将“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唱成“不愿做努力的人们”。

尽管很难，但他也不闹了，认真地学唱。

在比赛前，他在酒店也放下了狠话：

“我明天让那些投手见到我害怕，我一棒子就是个本垒打”

比赛当天。

由于超龄，马虎不能上场。

重任托付在手部带伤的小双身上。

人数也不够，四个人打九个人。

连年纪最小还不会打的孩子也得上场。

没有戏剧冲突，也没有所谓的奇迹——毫无悬念，比赛输了。

马虎一反往常捣乱的状态，他在一旁各种安慰小双。

总爱自称“老大”的他，难得放下自尊对小双说：

“总会有机会的老大。”

但小双却绝望得站都站不起来，哭喊得撕心裂肺：

“机会只有一次！”

有的人眼中，这只是输了一次棒球比赛。

但有的人眼中，这次输的是一段人生，关上了一扇通往未来的门。

另一边，没有跟到国外的师爷通过网络直播，看了这场比赛。

看到最后，他老人家眼睛红红的。

或许不是遗憾，而是为这群少年的成长感到欣慰。

学会接受失败和自我接纳，是他们的必修课。

体育精神，除了享受成功，失败教育也不应该缺席。

毕竟。

这趟异国比赛，有比取得胜利更重要的事情。

马虎和小双都随队去了美国，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国。

刚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时。

一只飞鸟在天上翱翔，飞过自由女神像。

坐着大巴穿梭在异国街道，他们看到了崭新偌大的棒球场。

有孩子甚至惊叹“这个国家全是棒球场”。

在他们脸上，充满好奇和渴望的新鲜感。

这也是马虎第一次坐飞机。

在飞机上，他戴着耳机，欢喜雀跃。

此前，影片巧妙地给出一组对比。

一片辽阔的蓝天白云下，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很高。

是起飞了，但塑料袋是被拖着走的。

后来。

一只白色的飞机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下，它越飞越高，越来越远。

这仿佛是影片寄予这群少年最美好的祝愿：

曾经被“捡”回来的一群流浪孩子。

现在已经是能展翅高飞的追梦人。

回国后，这份比赛失利的经历，将会刻在他们的记忆中。

每一次上了棒球场，他们都有一种闪闪发光的感觉。

影片最后，在一片黑寂中，马虎又哼起了歌。

是张震岳的《再见》：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远都不会抹去

……

下一个镜头，是已经回到家乡的小双。

输掉比赛后，小双给了自己很大压力，还患了抑郁。

他跑回二伯身边，不想再去基地了。

“你是不是跟他说，让他把我带走的？”

孙教练特意过来，想把他带回去。

小双跟第一次被带走一样，又哭又闹。

今年first影展，马虎有跟去现场，他们还在等小双回去。

会等到的。

孙教练已经为孩子们打算好了未来：

中国有12个大学招棒球特招生，或者直接做棒球教练。最好进入美国职业棒球联盟，或者拿全额奖学金去美国读大学。

他坦诚，“我们培养的是中国棒球的种子。”

还是有希望的。

这些孩子抓住棒球这根绳子，正在拼命往上爬。

等爬出来了，就能看到更遥远的世界。

宛如当初那座飞翔在辽阔天空下的飞机，饱览大地。

导演许慧晶在采访中曾经说过：

“希望以后他们遇到困难时，回头再看看这部片子便能获得力量。”

而对于大众来说，主创团队更希望借由这部影片，唤起广大观众对于全国4000万困境儿童的关注。

但《棒！少年》对比同档期电影，排片率还不到0.5，更别提惨淡的票房了。

无论作为一个观众，还是一个自媒体人，肉叔都私心地推荐大家都去看看这部片子。

希望更多人了解这里真实的棒球生活。

不光是关注到这项小众的运动。

更希望有更多的目光注意到这群赤诚的少年。

最后，说一个影片之外的故事吧。

影片里，有大哥哥问马虎，以后想当教练吗？

马虎有点羞涩，想。

现在，马虎已经开始帮助教练训练小队员，督促起曾经像他一样懒散的小队员时，像模像样。

在小双离开之后，孙教练前前后后去了8趟小双家。

他说，“我知道早晚得给他弄回来，在社会上他就废了。”

后来，调整好心态的小双回来了。

他发现很多同龄人都长得比他高了，大家技术也进步了不少。

论能力，他不再是队里最好的了。

但这次，小双比以前坦然不少。

内敛的他居然对此放了狠话：

“可能他们赶不上我成年之后的辉煌。

但是如果赶上了，我一定会管的。”

感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也希望更多人关注这群棒棒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