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电影节｜王砚辉：戏份再少，也要成为电影中的一抹亮色

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实习生 刘东皖

上海国际电影节上的大忙人，王砚辉绝对算一个。今年有三部他参与出演的影片入围，其中《风平浪静》入围金爵奖单元，《落地生》和《荞麦疯长》入围亚洲新人奖。

7月29日，中国上海，2020上海国际电影节，王砚辉出席电影《落地生》发布会。

于是，在上影节的媒体见面会上，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不好意思又是我”。因为从一部电影到下一部电影的见面会和发布会，他得串着跑，“多少人想来来不了，我占了仨。”

王砚辉这个名字，许多人仍不太熟悉，但提到《我不是药神》里的假药贩子张长林，《烈日灼心》里面出场不到三分钟，却令人瑟瑟发抖的淡定杀人犯，《心花路放》里面的流氓老大，《李米的猜想》中的裘火贵，《无名之辈》里落魄房地产开发商高明等等，这一系列经典角色的塑造，虽是小人物但却是神来之笔，让观众直呼“原来就是他”，“纪录片式的演技”令人折服。

《我不是药神》剧照

《心花路放》截图

《李米的猜想》剧照

就算是来打酱油，我也是最鲜的酱油

话分两头，无论在今年的上影节，还是近年来的电影作品中，虽然王砚辉的出镜率足够高，但几乎每一部作品的戏份都是不多的。以这次的三部电影为例，如果从戏份占比上说，也都是寥寥几场戏的配角。但以人物对电影剧情起到的推动作用来说，则没有人能否认王砚辉的重要性。“我戏份也许没那么多，但我希望我在电影里是一抹亮色。”

甚至文艺片叙事中，常见的许多留白，也是王砚辉生生靠他的表演给补足的。比如《落地生》中独在异乡漂泊的女孩有许多并不如常的举动，王砚辉作为父亲每一次的出场，不仅完成对自己的人物塑造，也成为女孩成长背景的讯息来源。“演员表演有这样的功能，很多没有讲出来的东西，是需要用二度创作去补足的。”王砚辉说。

《落地生》剧照

王砚辉半开玩笑地把这些出演配角的经历称为“打酱油”，但他要求自己“这滴酱油，可以把整道菜调得很鲜”，再小的角色，王砚辉都会自己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在心里给角色疯狂加戏。“我在拿到角色之后，会尽量把人物分析得复杂一点，他的层面多一点，体现出来这个人物就更立体和鲜活了。电影其实是真实的一个个人物摞起来的，每一个人物都特别的饱满以后，最后出来的成品才能够好，如果这塌一块那塌一块的话，我觉得就会不好。”王砚辉坦言。

7月29日，中国上海，2020上海国际电影节，王砚辉出席《风平浪静》映后见面会。

做父亲让我变温柔 青年导演带给了我生命力

在常年饰演反派角色之后，王砚辉意外出演了电视剧《小欢喜》中的父亲季区长一角，也收获好评无数，大家突然发现，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原来有这么憨厚呆萌又慈爱的面相。王砚晖说，成为父亲让他变得温柔，而此次在电影《风平浪静》和《落地生》里面，他饰演的都是父亲。

《小欢喜》剧照

不同于电视剧中更容易理解的“父爱如山”，电影里的父亲，是更加复杂的不完美的父亲。对于《风平浪静》中直面人性深渊的表演，王砚辉承认，这是连他都会觉得很难演的角色。“这个人物特别复杂，当这个人物慢慢地在脑子里组织成型以后，我有种特别兴奋的感觉。在创作的时候也投入了我很大的心血，可以说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王砚辉说。

《风平浪静》剧照

而《落地生》中的二婚父亲，在王砚辉看来是丰富了银幕上父亲的面相，“现在这个社会，家庭的样式越来越多，父亲们所面临的处境，也不再只是过去那样的单一。我觉得这些银幕形象都各有意义。”

近年来成就他一次又一次出圈的小角色，如文牧野导演的《我不是药神》里的假药贩子，饶晓志导演的《无名之辈》里带着情人跑路的老板，都是和青年导演碰撞出的惊喜。此次带来上影节的三部影片也都是这位老戏骨对年轻电影人的加持。

《无名之辈》

王砚辉坦言，与成熟的导演和演员一起，大家会碰撞出很多好的火花。“跟一群年轻的人一起，其实他也给我了很多的东西，包括年轻的活力和生命力，实际上我自己也学到很多东西。他们年轻，也很有力量，我觉得我越来越爱和他们一起合作了。”

和喧嚣保持距离 也爱偷看观众评价

年轻的时候，王砚辉也曾想“红”过，在云南艺术学院毕业之后，他直接进入了云南省话剧团工作，在话剧的舞台上表演了很多角色，随后便去北京电影学院进修，北漂的那5年，王砚辉感觉自己逐渐迷茫，并不了解这个行业的他，对演员存在着很多的幻想，随后他便又回到了云南话剧团直到现在。

伴随着岁月的沉淀，王砚辉的心态也逐渐改变，慢慢的他不再在乎自己是不是“红”起来，如今和这个行业的喧嚣保持距离，甚至成了他主动的选择。

《荞麦疯长》剧照

在娱乐圈里，王砚晖像是扫地僧一样的存在，在摆脱了外界的干扰之后，电影创作变成了一项非常纯洁的事业。不必为“不红”而感到惋惜，真正好的演员只需要用作品说话。

《风平浪静》的发布会上，同样是演技公认实力派的黄渤说，“跟王砚辉演戏，越使劲儿的越吃亏，怎么演得过？”

采访中，记者说起互联网上关于他的讨论，有用到“演技封神”这样的字眼，本以为他会谦虚推脱，谁知王砚辉狡黠露出调皮又得意的神情说，“我也看到了，我挺爱看这些评论的。”他说，“我很享受，也很开心，我就喜欢看这些观众对我的表扬。”

即便是在影片里只露一下脸，极强的角色塑造能力也使他会尽量去抓住观众的眼球，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烈日灼心》里的结尾，麻木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气息，令当时不少观众以为这一定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

《烈日灼心》剧照

王砚晖承认，这些“惊鸿一瞥”的角色，“肯定是会有不过瘾的一面的，但是我觉得我是个很满足的人，没有野心，我觉得每一次就露一下脸，观众都能够认可我，证明我还是很厉害，给我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而《小欢喜》这类给予他非常充沛表演篇幅和空间的作品，“如果你给我一个特别完整的大篇幅，那可能是戏保人，更多的时候，我是人保戏。”不得不承认，能有底气说这话的演员，真不多。

不被世俗的评价体系所困住，活得通透，王砚辉是这样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在作为一名演员的同时，也是一名父亲，趁着此次疫情，王砚辉和家人在云南偏安一隅地享受生活，“这半年一直都在好好地陪孩子，现在手机里有一半都是菜谱，平常陪孩子打打网球，自己也锻炼一下身体。在云南那边有个戏剧奖，我去做评委，也想要给自己的家乡做点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充电。”

责任编辑：程娱

校对：张艳